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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8/10/29 16:40:27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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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故纸堆：故乡的剃头担子

杨峰

在1987年10月30日出版的第19卷第10期《中原文献》中，出生于潢川的王邦钊老人回忆了他在家乡理发的经历。

故乡的剃头担子（王邦钊）

民国十四年春天，我诞生在河南潢川县城北五里，一个地名“万茔子”的村庄里。笔者少孤穷，由于幼年丧父，有时家中连我理发的钱都凑不出来，其他的也就不用说了。

距今五六十年前的我国农村，理发无“店”可去，至于“超级理发厅”什么的，压根儿就没有人听说过。家鄕人的头发长了，大伙都眼巴巴地等到挑剃头担子的师父来了才能够解决问题。不知是否约定俗成，记得那位剃头师父，总是要等到每个月月底才到我们村子里来。

他来时，剃头担子一边是个下面燃烧几截木炭的锅炉，上面架着个可以洗头的洋瓷盆，架子上面挂条黑得发亮，状如西装领似的磨刀布；另外那头挑的是条较一般木凳略宽，底下装有抽屉，用来盛放剃刀、耳挖子、肥皀……等理发用具的坐凳。

担子这头固然是条冷板凳，可是那一端却是正在燃烧炭火的锅炉。此刻他手摇铜铃，一步一步走进我们的村子。这时，排队理发的人依次向前，于是他不慌不忙干起活来，快刀斩乱蔴，三两下淸洁溜溜。看他那股子“庖丁解牛，游刄有余”的劲儿，使人不油自主会叫出“好”来。

这时如果袋内有钱，我便有恃无恐，四平八稳地成为他的座上客；有时身上不名一文，我只好在他旁边徘徊不去，差那么一步的距离不敢坐上他那条非比寻常的凳子。这时，他好像看出我的窘状，常会免费服务一番，替我解除了头上的烦恼。

想当年，韩信乞食漂母，后积功官拜大将军，不忘一饭之恩，投千金于水，以酬大德。正是：“人生第一开心事，撒手千金报德时。”我那时是一贫苦顽童，自然不敢上比古人。我的“开心事”是替理发师父到井边打水为客人洗头，算是我对他为我免费服务的一点囘馈。

就这样，我们维持了很长的一段友好关系，初不料这位河南省谚语：“剃头的担子—一头热”的理发师父，居然在他“行有余力”之下，温暖了我命运坎坷的童年……。

离开故鄕五十多年。而今，每当我路过台北街头，有时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头上的飞蓬乱发，面对那些美仑美奂的超级发厅，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羞涩的阮囊，望“门”兴叹之余，我对故鄕的剃头担子，不禁兴起一抹遥远无尽的怀念！

王老先生对家乡剃头担子“遥远无尽的怀念”，实则是对故土的眷恋。近些年来，传统的剃头担子在潢川也是日渐式微，各种发型设计店面比比皆是。不过，剃头担子依然是一些上了年纪人的最爱。前一段刚刚看了潢川在线记者罗正采写的【走近】第16期：《潢川西亚超市门口开汽车的剃头匠》一文，图文并茂，印象深刻，恰如他在文后的感言：“不知道多年以后，剃头匠的工具是否会出现在博物馆里。时代在淘汰着一批批职业，淘汰着一批批人。潢川街头的剃头匠虽不止这一家，但谁又能保证他们能延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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