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记忆：吴道子观音像碑刻
杨 峰
昨天陪同杭州过来的几位朋友，参观了弋阳古城以及望河楼。在望河楼碑廊收藏的碑刻中，意外地发现，说了很久要复刻展示的“吴道子观音画像碑”已陈列其中。失去的是我们最好的，期待中也是很美好的，然而看到期待已久的复刻碑，却感觉到更多地失望——线条已不再飘逸，吴带似乎已经不能当风。
有关潢川这块被河南省博物院拉走的吴道子观音像碑刻，文化馆老馆长杨履选曾作《唐画家吴道子墨迹石刻碑》一文介绍：
十年浩劫之后，幸存了一块珍贵的画像碑，现收藏在文化馆院内。碑长237公分，宽39公分，上刻观音像一个，观音像的头部是阳刻，身部是阴刻，赤脚露手，脚踩层层浮云，刀法细腻，形象逼真。上款是：唐吴道子作，下款是：大明天启三年仲冬（公元1632年），弋山后学勒石。此碑原在潢川县南城西湖南侧《水姑娘娘》小庙内（今已毁），于1934年国民党伪专员徐亚屏，从宗教迷信的角度出发把它镶进小南海庙内；此庙很大，在豫东南都较驰名，为此，招来不少游人，得到许多文人墨客的赞赏，庙内和尚得知此画珍贵之后，从此拓片出售，每张银元十至廿元，流散临近几县。从铭文的记载是唐以后明代刻制的。据敌***考古委员会委员吴宝炜，字宜常（潢川人）考证，确是吴道子的墨迹，因此，轰动遐迩。清末遗老传闻吴道子作《观音像》画像碑原件于明末兵燹摧毁，拓片流传江南，清江西巡抚李嘉乐，字宪之，光州（今潢川）人，出任赣省携归故乡又为勒石立碑……（1986年出版《漫话潢川》）
“吴带当风”的吴道子同一图案的观音像碑刻在国内广有流传。在河南省的北部，卫辉的香泉寺保存的既有。香泉寺位于卫辉市西北二十公里处太公镇的霖落山上，因离香泉近而得名。始建于北齐天保七年（556年），为著名高僧僧稠禅师在魏离宫旧址上所建。隋大业五年（609年）重修，唐、宋、金、元、清历朝均有石刻、雕像。素有“豫北第一古刹”之称。香泉寺石窟，于2013年入选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香泉寺分东、西寺，隔谷相望。东寺千佛殿的左侧有一筑石方池，为香泉寺之源。因泉水清凉幽香，故名香泉。泉旁石崖上，有线刻观音像，为唐代著名画家吴道子所作。旁边“香泉”二字为明万历皇帝的亲弟弟潞间王所书。香泉寺还是我国最早一个麻疯病院所在地，北宋年代，印度高僧在此用泉水为病人治疗。清浙江会稽人，藏书家、目录学家、金石学家，曾在卫辉居住八年的顾燮光，在其《河朔访古新录·卷一·汲县第一》，记述香泉寺碑刻时列有“唐吴道子画观音大士立像”，下释：“高四尺余，广二尺余。圆容替月，曹带生风，雅丽庄严，轶伦超俗。四傍多明时潞藩侍从人等题诗，皆夏时避暑之作。近世游人亦间有石刻诗章，杂峙于东西两寺间，而唐宋以来石刻多种，考古家无一著录之。岂景幽而邃，高人足音跫然耶？”
陕西省西安市卧龙寺创建於汉灵帝时（168—189年），距今已1800多年。唐朝时，因寺内保存着吴道子在这里画的观音像，又称“观音寺”。专家介绍：“唐代吴道子所画的观音像刻石，线条遒劲，宝相庄严。”今天，此碑已被收藏在西安碑林，该寺内竖立的是复刻碑。据介绍，西安碑林收藏的这通吴道子观音像碑刻，系清康熙三年（1664年），依据左佩玹藏稿刻制。
在杭州超山亦有类似的吴道子画的观音像碑刻。超山位于浙江余杭的塘栖镇，距杭州29公里，主峰海拔265米，系天目山的余脉。超山以梅景而出名，兴盛时期方圆十里如飞雪漫空，故有“十里梅花香雪海”之美誉，中国有五大古梅，楚梅、晋梅、隋梅、唐梅、宋梅。超山就有其二——唐梅和宋梅。
超山北麓原有报慈寺，内设大明堂。1933年遭盗贼焚毁，后又复建。这座吴道子观音像碑，高170厘米，宽77厘米，就在旧超山报慈寺（大明堂）内之东庑。原碑毁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有拓片保存在余杭博物馆，所以现在的新碑是根据拓片重修刻的。
此碑的正面是白衣观音菩萨画像，男女合体，男身女相，脚踩祥云，既头束云鬓，又留有胡子，有一双大脚，而手指及指甲却修长；面部圆润，体态丰盈，神情安详，栩栩如生；画像线条简洁、舒展流畅，形态生动，富有立体感，真真切切的“吴带当风”。碑的左中刻有“唐吴道子笔”五字。碑的背面有石刻：“吾南城邑大夫武林邵侯孟辉治政之余，顾谓予曰：X岁，厯政部司，挈家京邸，尝切慕观音大士，多获灵X，暨再讯，兹已间过天X禅寺，伏覩石刻观音圣像，乃唐吴道子笔，极为精妙，神气俨然，真如补（普）陀洛迦山示现之身。遂用印打一幅装潢，偕室人宋氏日夜礼敬。既又捐俸购一玉珉，命工匠刻X，同四方善信瞻礼永远，X传用答鹄，庥幸为记之。予不敢辞，遂为书之以记。”落款处：“大明正统十年乙丑夏四月望日，前进士XX章文昭书”。章文昭的这段话说明了超山观音圣碑的来历故事，此碑在超山已经有567年了。章文昭，钱塘人，官至中书舍得人，明永乐十三年（1415年）乙未科殿试金榜第二甲第28名，赐进士出身。邵孟辉，杭州人，其余不详。此碑在多本古籍中均有记载：
明正德间，郡使者下乡勘荒，其马到此下跪不行，于是发现吴道子碑得於沟边。塘栖人丁松坡间而供之于超山高堂后屋，高堂颓后，塘栖人丁季渊移在大明堂庵内。——《唐栖志》
吴道子画大士像，刻于端溪石上，长三尺有奇，广半之。——《耐冷续谈》
2015年5月25日《成都日报》报道：《唐代吴道子“观音”原作失传 罕见拓片首现身》：
在“四川美术馆馆藏作品展”中，观众将领略近30件“镇馆之宝”，其中不乏吴道子、吴昌硕、张大千等馆藏精品……昨日记者来到4楼展厅时，第一眼就被一幅暗红色的《观音》拓片所吸引。这幅作品长约80厘米，描绘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右下角“唐吴道子作”落款彰显了它的不凡。“唐代吴道子原作已失传，我们现在看到的吴道子作品都是清代画家临摹的。吴道子作品的拓片极为罕见，这幅拓片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梁时民指着图中观音的衣褶向记者介绍道。
四川美术馆馆藏的这幅《观音》拓片长约80厘米，可见，这应该是一块比较小的吴道子观音像碑刻了。
在广西贺州市富川瑶族自治县城的南郊，富江西畔的急转弯处，有一座慈云古寺，是塔寺合一的古建筑群。塔叫瑞光塔，为7层楼阁式六角形砖塔，塔尖有重达的铜刹盖顶。塔内有螺旋式砖梯78级，可直达顶层。瑞光塔建于何年，尚未见到具体史料。据光绪《富川县志·
卷十二·
杂记》篇载：“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春，雷击瑞光塔砌面”，说明它早在那时就已存在。瑞光塔旁镶嵌有吴道子阴刻观音像，是万历甲辰季春，朔邑人汪若水所刻。因供有此阴刻观音像，又俗称观音塔、观音阁。
四川阆中市，古称保宁，为巴蜀要冲，军事重镇。阆中锦屏山风景区，位于城南郊，濒临嘉陵江，山势独特险峻，花木似锦，山峰连列如屏，世称锦屏，素有“阆苑仙境”和“天下第一江山”之美誉。锦屏山上有一座碑林。内存阆中古代碑碣、石刻200余件，是阆中历史文化丰厚积淀的佐证。其中就有唐吴道子观音石刻像。此碑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中，工作人员意外地从原元山乡三清宫村小学的一间教室里发现的。此碑材质系细青砂石，线条为白描阴刻，观音端庄慈祥，发髻高挽，璎珞盘绕，珠光宝气，赤足踩踏祥云，衣纹飘逸灵运，右中下有“唐吴道子作”楷书阴刻，左下有“清耳闻空宣述立石东龙山”字样，两种字体风格特征明显不是一人所为。
时至今日，对这通“画圣”吴道子观音石碑的重大发现，阆中还有些欲抱琵琶、三缄其口，文旅宣传资料中也鲜有提及。现除了有一通复制件存放于锦屏山碑林供游客观瞻外，再也难以了解其更多的资讯了。显然，这里另有玄机。
原来，在阆中毗邻的南部县文管所也藏有一通类似的镇馆之宝，其名气似乎还远在此通观音碑刻之上，因为至少在清乾隆七年（1742年），就由当时精通满蒙藏汉多种文字的蒙古族学者工布查布注意到，他在《佛说造像量度经》引言中认定，该观音像即为吴道子所作，并因此得到后来诸多学者的普遍认同。
南部县文物保管室收藏的这块碑高约1.6米，宽约0.7米，石板边缘部分非常光滑，或许是因为遭受过烟熏火燎的缘故，石板呈现出青黑色。石板正中的观音像，高1.54米，肩宽0.38米。观音双颊丰满，双眼欲语，凝聚着智慧慈祥之光。整个画像造型富有动感，画面线条简洁流畅，仿佛一笔画成。
至于其他还有哪些地方留有类似的吴道子观音像，还有待我们进一步的发现。现在只能说，目前已经发现的一些拓片，不在上面这些已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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