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
的启示
甲骨文“教”的写法很有趣，也可以说很有内涵。它的左上边是两个叉，其实就是古代小孩儿学习算术的算筹；左下是一个两手高高举起的孩子。为什么高高地举着手呢，可能在表示这个小孩儿一直在努力学习，也可能表示他不好好学习，被老师打了手心，举手表示悔改。右边那一竖代表的是教鞭，下面有一只手在紧紧地握着教鞭。那想干啥？无外乎有两种可能：当孩子学习态度认真的时候，它只是一种仪式上的存在，让人感受到教育者的威严；当学生不好好学习的时候，它就要落下来，发出惩戒的真实威力。
从这个字的造字法可以鲜明地看出，先民在刚刚懂得教育的时候，他们就理解了教育的精髓。他们用“教”这个字的形象为中华民族的教育事业立下了数千年的教规，那就是必须树立教育者的威严，必须给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以必要的惩戒。
师者的威严现在就不提它了，有人说那是封建思想的余孽。过去，七品县官出行还要鸣锣开道呢，现在不也“剪除“”了吗？师生平等才是教育发展的必然！
那就单说说为什么要对学生给以必要的惩戒吧。
学习是一个比较困难、比较费力的事情，就像成年人做工一样，得出力流汗，得不停地督促。督促成年人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让他养家糊口。你不做工全家就没有饭吃，看你还敢不敢偷懒。但督促小孩儿学习的方法却少得可怜。为什么？一是不学习眼前对他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有许多“快乐”，所以他学习的内在需求就没有成年人做工养家迫切；二是不学习老师没法扣他的工资，又不能轻易开除他的学习资格；三是苦口婆心地说教对一部分人有效，但对另一部分人就是隔靴搔痒，毫无用处。咋办？那就只剩一种办法了——适当的教鞭伺候。我们的先民懂得这个道理，也一定是在教育实践中深刻感受到了这个道理，所以在造字的时候就把这个精髓刻在龟板上，好让世世代代的子孙理解并传承下去。
伟大的至圣先师孔子也深刻理解这个思想，所以他也曾骂过学生，说宰予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等于说把宰予骂成了一团臭狗屎，比现在“你真是猪”好听不了多少。他是否用戒尺打过学生当前已无从考证，但在春秋战国以后的几千年教育实践中，凡是教室就必在讲台上放一把戒尺，这明显是秉承他允许惩戒学生的思想。另外，正堂上高高供奉着孔子画像，这又是尊崇教师威严的具体体现。
我们再仔细看看这个“教”的形象。算筹在上，孩子在下，可以这样理解：对于孩子来说，学习是第一位的，学习比什么都重要，不然为什么先民在造字时不把算筹放在下面，把孩子放上面呢？如果那样的话算筹被踩在脚下，那就真把学习当成可有可无的了。现在某些“专家”、紧跟风向生怕挨批倒霉的官员以及暴发户式的家长就是这种思想——不把孩子学习当成一回事儿，让他们所谓地自由发展，傲慢地把“咱家不指望他挣钱”等等不可理喻的话挂在嘴边。它的影响面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很大，让有责任感的一线教师想想就战栗。
现在提倡在玩中学，在学中玩，这种思想是正确的，笔者绝不反对。但应该切实用好这句话。玩儿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学，学的结果是能在更高层次上玩儿。比如在玩纸飞机时初步感悟到了气流的相关知识，在进一步学习后能操纵无人机；从小痴迷航模，长大后钟情于航天，这就是把“玩儿”提升到了更高层次。而当前绝大部分学生的玩儿只是疯跑打闹，就地打滚，或者是上网打游戏。其实上网也能学到知识，但偏了方向、着迷成瘾就成了毫无意义的行为。这难道也能任其发展吗？
当前教育上还有一种现象，就是不许考试了，不许公布学生成绩了，更不许给学生排名了。于是乎一线有良知的教育指导者吓得把仅仅在期末才举行的一次考试也变换着花样起个什么“知识梳理”的名头。学生考的如何——应该说一个学期以来学的如何——家长一点儿也不知晓，孩子的强项弱项在哪儿都无法知情，这怎能达成家校共育这个目标？对于不做作业或少做作业专家更是言之凿凿地说这是为了还给学生一个快乐的童年。我认为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难道说玩儿就等于快乐吗？学习就等于痛苦吗？不对，玩儿绝不代表快乐，甚至还会酿成悲剧。每年网络流传的青少年溺水死亡事件十有八九都是在逃学的情况下因无节制地戏耍玩水造成的。把玩儿当成主业的学生没有几个将来能成为国家栋梁的，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竟不能上到初中毕业。观其一生，他们快乐吗？我认为不会太快乐，最起码是很低级的快乐，是短期的快乐。比起学习刻苦的同学来他们的人生不说痛苦吧也至少可以用辛苦来形容。学习有时是苦的，但是苦中有乐，如果钻进知识的海洋将会感到学习有无穷的乐趣。那些“专家”们自己当年在读书的时候难道没有这种体验吗？如果你自己当初享受到了学习的快乐而不让下一代快乐，你的用心是很险恶的；如果你学习时真的较苦，但现在改变了命运，收获了“长”快乐，却不愿让下一代去效法，那也不是一种长者风范。
当然，强调学习也不是说让学生天天都搂着书本，天天就学习那几门功课，天天做重复练习。相反，我很反对无谓的重复练习。我曾打过一个比方，比如说菜农种菜，如果他就耕种那两分菜地，不管他下多大功夫，施多少肥料，流多少汗水，他的收获绝抵不上种一亩地的菜农，哪怕后者的耕作粗糙些。所以，我们在孩子的中小学时期就要给他们合理的时间去开阔他们的眼界。劳逸结合，多读课本以外的书籍，走出去接触大自然，多实践培养心手协同能力等等，这些都是在现代条件下应该提倡并努力践行的。而改善中小城市尤其是县城这一级别的教育基础设施，让想在高层次上“玩儿”的中小学生都有玩儿的地方、玩儿的材料，这才是“专家”和官员应该努力思考的课题。
牛保山
2022年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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