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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爸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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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6/11/1 20:00:58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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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的爱情

“你妈若是癌症，我也不检查了。”——我爸说。

2013年3月11日那晚，听我弟弟这么说的时候，我震惊了，忽然觉得我太不了解爸妈之间的感情了。

我妈那次生病是我爸急匆匆带她去北京的，那份心情无人知晓。一直以为到了爸妈这个年纪，彼此间没有了轰轰烈烈的爱情，剩下的只有责任心。是这份责任心，维系了彼此，维持了这个家庭。

我妈经常啰嗦我爸，说我爸做事太慢，说我爸不会做饭。小时候，爸妈打架时都不要命了似的，吵架时恨不得将对方往死里掐，也因此总觉得爸妈之间哪会有深情啊。

我爸赌博时，我妈总是骂个不停。我爸大多是沉默的，深沉如山。我妈大嗓门，性格爽朗，说个没完。

爸妈之间再也没有出现打架和吵骂，是从王丹来我家后。王丹是我弟媳妇，为人温婉和顺。打那以后，我妈有气再也不当着我们面对我爸泄愤，通常会私下解决。久而久之，大家就真的平静了。爸妈之间更加和睦了，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走，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自从我妈学会打麻将以后，性情是真的变了。我二叔家的堂弟还在说，大妈变得幽默了，也爽朗很多。

也一直认为爸妈之间不会有太重的感情，平时看爸妈相处都很平淡，寡淡如清水。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经人介绍定下娃娃亲，再然后就结婚了。结婚前从未相处过，也从来不知道彼此的性格是否合适。在他们那一代，几乎没有自由恋爱。

昨天我妈动员我堂弟，说我最讨厌你们说恋爱，你恋了这几年，媳妇还是没恋回家。所以恋爱不靠谱，还是家里人介绍好，我明给你介绍一个好不？说真的，真给你介绍，我明天就给你问问。

那时候，我在厨房差点笑喷，幸好我弟弟抗压能力强。他一直笑啊笑，说自己谈。

听着我妈那股子兴奋劲，我忍不住想说，妈你至少也尊重一下你病人的身份，这才刚回家，都把生病这档子事丢进太平洋了。

爸妈情人节不会送玫瑰巧克力，平常也不见浓情蜜意，好像彼此没有谁，都能更好地活下去。

如今看来，我错看了爸妈之间的感情。

每次我妈来潢川后，都会急匆匆地要回去，她说我爸一个人在家，不会做饭，换的衣服也没人洗。满心的焦急与牵挂。

我爸有时候跟我说我妈脾气不好，满脸的讨厌。但是当2012年得知我妈得了糖尿病时，临近半夜，他悄悄给我打电话。说，你妈心情不好，我说她也不听，你劝劝她。糖尿病不是大病，只要控制饮食就没事了。说完，他犹豫了下，继续说，你弟弟现在已经成家，现在你妈最操心的就是你。

这是我爸第一次跟我提婚姻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正式毕业，不过已经开始工作了。那晚我怔愣许久，平时都是我妈在催我，我都当耳旁风过去了，没太在意，但是话从我爸嘴里出来，我知道他们是彻底急了。

在毕业之前，我从未想过感情的事情，大学里我与电脑为伴，写着那些爱恨情仇，几乎忘却了尘世，以至于我宿舍姐妹说我几乎与世隔绝了。直到2012年开始工作，她们说我这才回归到现实生活。

也是在这次，我才惊觉，其实我爸非常很关心我妈。

我妈生病那几天，都是我爸在陪着她。最开始说是肺囊肿，跟我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语气轻快，说没事，还规劝我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又没什么事。

我也跟着心情轻快起来。

记得那年，那天下班回家，我弟弟去北京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恰逢妇女节前一天，也刚好是我二娘生日，我们大家庭便聚餐庆生。回来的路上，王丹对我说，俺姨恐怕这次不好，十有八九是癌症。

我瞬间石化了，喉咙里涩涩的，发不出声音。

忍了忍，我问，不是说没事了吗？肺囊肿啊，还说要手术。

回到家，我立即给我爸打电话。

我问，爸，俺妈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端，气息微弱，语调恹恹，俨然霜打的茄子。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此时已经击败了我爸，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给我的回答，不明确，含糊其辞。

于是草草地挂了电话，我猜想我妈肯定在我爸身边，他不方便细说。只道，明天查了才知道。

我立即打电话给我弟，问他怎么回事。他给我的回答是，百分之七八十是癌症，恶性。

电话挂了后，我忍不住想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呆坐在沙发上许久，想不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乐乐在我身边拿着我的手机，喂，奶奶。她对我唤姑姑，要奶奶。

我问，乐乐你想奶奶了吗？

她认真地看着我说，想奶奶。

看着乐乐乖巧可笑的笑脸，我说乐乐真乖，来让姑姑抱抱。

抱着乐乐，我忍不住流泪，怎么会这样，说了没事的啊，怎么变成了癌症！还是恶性！老天真是不公平。

没妈的孩子，那该有多可怜啊。

我伤心。

病魔萦绕在我们周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那一晚，我没睡安稳。度过了一个纠结又郁闷的寒夜。

第二天，我才刚下课，我爸就打来电话，说是肺结核，只要吃药调理就好了。我爸语气轻快，声调里掩不住的高兴。

我爸吃饭时总是爱出长气，好像是郁闷很久了似的。我二叔对我弟弟说，让我爸顺便也检查一下。

在我妈被检查说是癌症那天，我弟弟让我爸也去全身检查一下。

他很平静地说，若你妈真是癌症，我也不检查了。

那语气充满了炙热的感情，我妈若是癌症，于他查与不查，都没有意义了。

爸妈之间的感情，平淡又平凡，却是那么情深似海。小说里那些殉情，生死相随，并非旖旎的故事。现实生活也真有，我爸妈就是这样，只不过这感情披了一层外衣，称之平凡。

我爸沉默如山，我妈爽朗朴质，我弟幽默风趣，王丹优雅大方，我懒散任性，乐乐乖巧可爱。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唯一突兀的是，我妈教唆乐乐，姑姑再不嫁出去，你就把她扫地出门。

我那个悲剧啊！

进而，想起这么一则故事。

儿子长大了，经常训斥爸妈。儿子训斥父亲时，父亲隐忍着，没有发怒。但是当儿子训斥母亲时，父亲勃然大怒，愤然扇了儿子一巴掌，说你妈是我这辈子捧在手里的宝，我从来都没舍得说她一句重话，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我弟弟经常顶撞我爸妈，别人都以为他对我爸妈不好。但是这次事情发生后，他这个儿子当得很合格，反倒是我这个女儿不称职了。他比我对爸妈的关心更甚，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可能是男性的感情比女性来得深沉一些的原因。

不懂得孝顺的人，无论学历再高，相貌再好，都不能算好。当然，愚孝除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咱做子女的，都好自为之吧。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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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南藤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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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6/11/2 10: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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