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收益为什么被剥夺了

作者：余宝军


??????? 是什么长期困绕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路到底在何方？有的认为还是要回到人民公社，你看大寨、华西、南街村等，没有分田到户就是好，农村集体经济实力很强，农民几乎过上了共产主义生活，这才是方向。可这样的典型似乎也无法大量推广复制，像这样的典型样板，早已不再是以农业生产为主业的农村，而是工业化城镇化了，或者所有资源都掌握在村集体手中，所以多年前有学者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村实际上是实行的集体资本主义，当然管它什么主义，农民过上了共同富裕的生活就好！为什么绝大多数农村无法学习复制呢？这个问题困惑了很久。各地也有很多有益的探索，比如在发展农村集体经济上，我们大力推广“三位一体”的模式，即建立村级党组织、村民委员会、村级集体经营组织三合一的体系，使农村在基层党组织的领导下，集党、政、经于一体，这样集体经济就可以强大了。从实践的角度看，确有成功的，各地都有这样的典型，但仅仅是一些典型。数据表明，绝大多数农村集体经济还是“空壳”，目前全国有32.04万占54.36%的村没有任何集体收入，即使有收入但大多不超过10万元/年，政府不扶持、不输血，村级组织是无法运转的。无论我们怎么样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特别是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广大农村，集体经济的薄弱是很难改变的。根源在哪里？我觉得根子在国家剥夺了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的收益。


?????? 土地问题，我们实行的是两种制度，即城市的土地归国家所有，农村的土地归集体所有。城市土地所有权的收益，国家制定了由土地所有权派生出的使用权交易制度，随着巿场化的不断推进，国家通过市场交易实现了土地资源利用价值的最大化。而农村则不一样，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虽然宪法规定明确，但国家只是名义上赋予了这个权利，当国家需要时是可以随时征用的，征用后的溢价收益大头在国家和地方政府。在2006年全面取消农业税费之前，有“三提五统”和“两工”，农民承包经营土地是要向村集体缴纳费用的，也可以说相当于地租。改革开放以后，农民缴纳这个地租，包括集体经济组织留下的5%机动土地收益，村集体尚可运转。后来税费改革全部取消，国家给农民让渡了利益，维持了农业发展，农民持续增收，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广大农民是满意的。可国家忽视了一个问题，就是通过国家的强制政策，剥夺了村集体土地所有权的收益，始终没有弥补。2006年按农业两税计算的两附加政策，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至今没有调整，这就导致了以农业生产为主的农村大量“空壳”，并非广大农村干部没有能力，而是没有了土地所有权应有的收益。简单算个帐就明白了，全国大概60多万个行政村，按18亿亩耕地保底测算，一般土地流转费用500元/年左右，那么18亿亩应有土地租赁收益是9000亿元/年，平均每村150万元/年，但这笔收益国家直接让渡给农民了。在当前制度法律体系下，村集体实际上是国家治理乡村的最基层的准行政组织。只不过这一准行政组织又没纳入国家行政体系中去，并且截止目前尚未考虑该如何解决村级管理运转成本。一方面国家让农民满意了，体现了党和政府的惠民政策，另一方面村级集体成了“空壳”，对村民失去了号召力，而难有作为。各级党组织和地方政府，普遍来看还无暇顾及并提供村级组织的运转经费，所以寄希望于建立“三位一体”的模式来鼓励村级组织壮大集体经济，可始终收效甚微。这不是乡村干部不愿为不能为，除了少数资源富集区位良好的村，具备土地和资源变现之变利，广大农村是不具备获取土地变现条件的。何况一个“三位一体”高度集权的组织是否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当我们在城市推动市场化，国有企业深化改革时，在农村我们又希望回到人民公社，这是不是一个悖论？


??????? 其实帐已经算明白了，中央多个文件也强调，要保障村级组织运转经费。也有些地方直接给予村级财政转移支付30～50万元/年，如成都已经这样做了，这是一个好开端。结合正在进行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清产核资工作，为村级集体资产确权，从根本上保障村级组织运转，把这笔钱还给村集体正当其时。

                            2020年2月25日
（余宝军，湖北省襄阳市政府参事，曾任副县长、组织部长，研究三农问题多年，受到国家领导的称赞。）

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