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旧事之二：
陆游的光州之行与
《钗头凤·红酥手》
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是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少时受家庭爱国思想熏陶，高宗时应礼部试，为秦桧所黜。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中年入蜀，投身军旅生活，官至宝章阁待制。晚年退居家乡。创作诗歌很多，今存九千多首，内容极为丰富。著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等。陆游年轻时曾在我们潢川（古光州）留下一段足迹并有明确的诗文记载。在陆游的《剑南诗稿》五十三卷中有诗一首：绍兴癸亥（1143年），余以进士来临安，年十九。明年上元，从舅光州通守唐公仲俊，招观灯。后六十年，嘉泰壬戌（1202年）被命起造朝，明年癸亥，复见灯夕游人之盛，感叹有作：随计当时入帝城，笙歌灯火夜连明。
宁知六十余年后，老眼重来看太平。
该诗的引言中可以看出，这首诗是陆游六十年后，回忆当年年少时应从舅唐仲俊的邀请到光州观灯时的心境，有感而作。据《陆放翁先生年谱》（卷一） (1125一1156年，1——-32岁)记载：“宋高宗绍兴十三年金皇统三年，公元1143年癸亥先生十九岁。 (时事)夏六月，庚戌，金人遣前使人洪皓，张邵，朱弃等还。先生以应进士举来临安，败举”。 自序:“绍兴癸亥，予年十九，以试南省，来临安。诗《稿》卷五十三. 按:是年系败举，因后二十三年尚应浙潜试也. 是年，朝廷建秘书省，命录先生家藏书来上。”从陆游年谱中可以发现，1143年的陆游年十九，而陆游是在应试后的第二年初春（上元节）应从舅唐仲俊之邀到光州来观灯的，当年夏秋间与表妹唐婉成婚。从文中可以推测出来，唐仲俊这个时候招陆游过来应该不是简单的观灯吧，因为几个月后，这个后生就要和他的独生女唐婉喜结连理了。这里我们也可以大胆地想象一下，在那个876年前的元宵佳节，就在我们潢川南城（时南城为州郡治）小巷，熙熙攘攘的观灯人群中，一位十九岁的才俊公子和一位十六岁的官家闺秀一起，流连于花灯的流光溢彩中的情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有时确实很残酷。据《陆放翁先生年谱》（卷一）记载：“宋高宗绍兴十四年金皇统四年，公元1144年甲子先生二十岁。 (时事)春三月，丁卯，避金太祖嫌名，改崛州为西和州，川陕宣抚使为四川宣抚使。夏四月，丁亥，禁野史。秋七月，戊午， 金人杀王伦于河间。九月，壬申，赵鼎移吉阳军安置。冬十一月， 癸酉，李光琼州安置。 春，先生落弟。夏秋间，姿唐氏”。先生及唐氏始末，兹就已得材料，考证于后:(宋)周密撰《齐东野语》卷一:“陆务观，初娶唐氏，闳之女也于其母夫人为姑侄。伉俪相得，而弗获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绝之，则为之别馆.时时往焉其姑知而掩之，虽先知擎去，然事不得隐，竟绝之。亦人伦之大变也!”所以在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位南宋时期民间才女唐婉。唐琬（1128~1156），又名婉，字蕙仙，浙江绍兴人，南宋时期民间女子。唐琬（其父不详，文史资料尚有争议）的祖父是北宋末年鸿儒少卿唐翊。唐琬自幼文静灵秀，才华横溢，9岁时受著名词人李清照赐名为“蕙仙”，并短期师从李清照，学得诗才。关于陆游和唐婉的悲欢离合，在野史上有几种说法，但最主流的情节大概是这样的一种版本，我们姑且信之：陆游，唐婉本是在陆游母亲的撮合下结为伉俪的。陆游的母亲唐氏与唐婉的父亲唐仲俊是堂兄妹，唐婉与陆游就是表兄妹的关系。二人都生于绍兴，本是一对青梅竹马、情趣相投的好夫妻，但可能就是因为俩人太好了的缘故吧，陆游婚后整日里与美女唐婉赋诗作画却少事功名。本来已经考了两次了，均败举。陆母应该是有些着急吧，也为陆游的功名前途计，害怕陆游荒废了学业，便以唐婉没有生育的冠冕理由痛下狠手，于婚后第三年将唐琬逐出了陆家的大门。由于陆母的强势，陆游虽也曾反抗过，但终归抵不过父母之命，从此与爱妻唐婉天各一方。在唐婉回到家中不久，其父就把唐婉嫁给了皇族宗亲赵士程。赵士程门第远胜陆家，他喜好诗文，为人谦恭，口碑不错，唐婉逝后，赵士程终身不娶，此处为他点赞！数月之后，陆游的母亲唐氏也给陆游安排了一家婚事，王氏虽然门第不如唐家，可也算是仕宦之家，而且过门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多方打听后，知道唐婉再嫁消息的陆游也只能把心中的那份思恋深埋起来。就在双方都将对方放在内心深处，欲相忘于江湖，把怀念演绎到极致的时候，时光又给了他们一次偶遇的机会：在一次春游沈园的时候，陆游与唐婉、赵士程夫妇还是不期而遇了。这一遇，真是蓦然回首，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啊！既导致了唐婉的梦断香消，也天成了传颂千年的人间诗话《钗头凤·红酥手》。《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第二年唐琬再次来到沈园，看见陆游的题词，不由感慨万千，于是和了一阙《钗头凤·世情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诗中可以看出，此刻的唐婉可谓悲凉到了极致。本已平静的生活重起波澜，不久便抑郁而死，时年大约30岁。唐婉的早逝使陆游长期处于极度的内疚、伤感之中。所以，在陆游67岁那年，重游沈园时，看到当年唐婉题《钗头凤·世情薄》的半面破壁，触景生情，想必也是老泪纵横吧，又写下了两首极为哀怨的诗：《菊枕诗》
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闷幽香。
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
少日曾题菊枕诗，囊编残稿锁蛛丝。
人间万事消磨尽，只有清香似旧时！
《夜闻姑恶》
学道当于万事轻，可怜力浅未忘情。
孤愁忽起不可耐，风雨溪头姑恶声。
陆游84岁的时候，回忆年少时与唐婉春游时的情景，应该又是老泪迷蒙吧，写下了最后一首思念唐婉的诗《春游》：“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不久陆游便带着他和唐婉的爱情绝唱离开了这个令他忧伤的世间。 潢川县新华书店 翁斌2020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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