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光州记忆：光州李罕之

光州记忆：光州李罕之

杨 峰

李罕之（842—899年），陈州项城人。唐末五代时军阀，生性残暴，绰号“李摩云”。他是乱世之枭雄。曾任职光州刺史。

李罕之少年时当过和尚，因行为无赖，所至不容，曾乞食于河南滑州酸枣县，自早至晚，没人给他东西，李罕之发怒，掷钵于地，撕毁僧衣，投奔河阳节度使诸葛爽，入伍当了士兵。罕之，是他出家时的僧号，从此便以此为名。李罕之有勇力，与人相殴，致死方休，诸葛爽因此让他当了小校，后李罕之投奔了黄巢起义军。

879年，淮南节度使高骈派大将张璘南下，击败黄巢，李罕之与毕师铎等将领投降高骈，被任命为光州刺史。一年多后，光州受到蔡州节度使秦宗权的攻击，李罕之不得不再次依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改任怀州刺史。诸葛爽当时奉诏攻击秦宗权，便上表任命李罕之为副招讨，但不能取胜。中和四年（884年），诸葛爽命李罕之为河南尹和东都留守。此时，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正与宣武节度使朱全忠翻脸，于是与李罕之相结。885年，秦宗权部将孙儒攻击洛阳，李罕之迎战，对垒数月，力不能敌，退保渑池，孙去后，李罕之复回洛阳。

886年冬，诸葛爽病死，子诸葛仲方年幼，大将刘经掌权，镇守洛阳，李罕之与大将张全义奉诸葛仲方攻击刘经，不胜，退保怀州，秦宗权的大将孙儒趁机又攻陷了河阳。李罕之向盟友李克用求助，得到沙陀军帮助后收复河阳，李克用任命李罕之为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张全义为河南尹，东都留守。李罕之既得河阳，不可一世，经常向据守洛阳的张全义勒索。888年春天，张全义出动洛阳全部民军突袭河阳，将毫无防备的李罕之打得大败而逃，李罕之只身奔太原，被李克用任命为泽州刺史，仍遥领河阳节度使，并派大将李存孝助其一臂之力，张全义敌不过李克用的沙陀兵，求助于朱全忠，李存孝惧而退还，李罕之走保泽州。

由于天下大乱，粮草不足，生性残暴的李罕之纵兵为祸，以活人为食，每天派兵抄怀孟、晋、绛诸州，杀人无数，数百里内郡无长吏，里无居民。河内百姓，纷纷相结屯寨，反抗暴政，但都被李罕之派兵消灭。蒲、绛二州之间有座摩云山，有数万百姓立栅于上以避乱兵骚扰，远近流寇皆不能犯，却被李罕之以精兵百人攻克，时人称李罕之为“李摩云”。

894年，李克用动员全部兵力讨伐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和河中节度使王行瑜，李罕之时任邠州行营副都统，率军随李存孝一起征战，屡获胜利，等到王行瑜被杀后，李罕之被任命为检校太尉，他想代替王行瑜镇守河中，但李克用不同意，李罕之非常不满。898年12月，李克用属下的昭义节度使薛志勤去世，城内无主，李罕之从泽州率兵突入潞州，自称留后。李克用大怒，遣大将李嗣昭讨之，双方彻底翻脸，李罕之求救于朱全忠，朱全忠派大将丁会来救。

不过，潞州最终还是被李嗣昭攻陷，899年，朱全忠命李罕之移镇河阳，李罕之于道中病卒，时年58岁。

 

 

唐末黄巢之乱后，中原出现了“极目千里、无复烟火”的局面。当乱事波及两淮江南地区，一时间各路豪杰纷纷割据称雄。欧阳修编写的《新五代史》是这样描述当时的状况：“自唐失其政，天下乘时，黥髡盗贩，衮冕峨巍。”而李罕之作为唐末五代军阀之一，此人更是生性残暴，弑杀成性。当时绛州、蒲州之间有座山叫做摩云，百姓在山上建立栅栏来躲避寇乱结果被李罕之带领的百余人攻下，百姓都被屠杀殆尽。因此军中人称李罕之为“李摩云”。

少年李罕之虽然在私塾读书，却是一名差生学业无果。到后来干脆落发为僧，那时军阀混战，百姓穷苦潦倒，时常吃不上饭，出家为僧不失为一种保命方式，寺院不够吃至少可以化缘填饱肚子，可李罕之却例外，因为他行为无赖，所到之处没有地方能容下他。有一次李罕之到酸枣县去化缘乞食，结果从早到晚没有人给他东西吃。李罕之一气之下大怒毁僧衣、掷盆钵，开始做起了强盗。当时局势动荡，恰逢时值黄巢起兵曹州、濮州，李罕之整天落草为寇很难有作为，干脆加入起义军一起抢掠，李罕之在黄巢军中混的风生水起，不久成了地方势力首领。李罕之在归附黄巢后，自知并非长久之计，等到黄巢军渡江后，李罕之乘机带兵脱离黄巢归附唐朝廷。被朝廷任命为光州刺史，成为一州的实权人物，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乞食和尚了。

884年，李克用解除了上源之难，收军西归，路过洛阳时候，李罕之前往进行迎接和拜会。李罕之盛情款待李克用，两人因此结谊。李克用曾言：“吾于罕之，岂惜一镇；吾有罕之，亦如董卓之有吕布，雄则雄矣，鹰鸟之性，饱则飏去，实惧翻覆毒余也。”李克用把李罕之比作吕布，虽然勇猛，然而李罕之却反复无常，不可重用。

李罕之被淮南节度使高骈任命为光州刺史时，有一位新罗人崔致远正任淮南节度高骈幕府，负责起草各种文书。留下了一篇《光州李罕之》（《东文选·卷57》题目作“与光州李罕之书”）：

报李罕之：成覵有言：“彼丈夫也，我丈夫也。”然则成功立节，不独古人；仗顺输忠，正当今日。近奉敕书手诏，无非激励众心，兼除王令公充都统，西门军容充都监，此乃藩镇功亏，朝廷计尽，遂将大任，专付老儒。虽漫传声，必难济事。此去年齐驱猛锐，将扫顽凶，寻奉丝纶，俾安淮海。诏书云：“为朕全吴越之地，遣朕无东南之忧。”遂乃旋师，不敢违命。然则审详物议，参酌军期，关中有执斧之徒，阃外无枕戈之志。谁能竭力，实可痛心。吾若不行，众将焉往。今欲直趋汴路，便入潼关，佇复凤城，奉迎銮驾，永使流传万代，终能肃静四方。罕之已处分忧，久为养勇，必欲检精练锐，以期伐叛摧凶。今录敕书手诏白寄往，仰窥圣旨，必励忠诚，便决征行，共图富贵。时不可失，吾子勉之。故此告知，速宜飞报。悉之。

崔致远是朝鲜国历史上第一位留下了个人文集的大学者、诗人，一向被朝鲜和韩国学术界尊奉为韩国汉文学的开山鼻祖，有“东国儒宗”、“东国文学之祖”的称誉。扬州五年宦游淮南幕府时期，是崔致远文学创作最为频繁而质量臻于顶峰的阶段。《桂苑笔耕集》二十卷便是完成于这一时期的不朽之作，也是崔致远流传后世的唯一著作。考察《光州李罕之》文中“近奉敕书手诏……兼除王令公充都统，西门军容充都监”，（《资治通鉴·卷二五五》）王铎为诸道行营都统是在中和二年（882年）正月，（卷二五四）西门思恭为诸道行营都监亦在同年正月。可知此文撰写于中和二年。

879年，“巢北渡江，罕之与其麾下走淮南，自归于高骈，骈表光州刺史。”两年后，就在中和元年（881年）正月，唐嘻宗西逃入蜀，同年八月，“寿州屠者王绪与妹夫刘行全聚众五百，盗据本州，月余，复陷光州，自称将军，有众万余人，秦宗权表为光州刺史。”王绪起事不过月余，能攻陷淮西重镇光州，这应该与黄巢义军在头年十月一度攻入光州，城池、防务被破坏有关。王绪以光州投靠秦宗权，为秦表为光州刺史，由此，光州地盘本由淮南高骈节度转变成实为蔡州所控制。

附《新五代史·卷四十二·杂传第三十·李罕之》：

李罕之，陈州项城人也。为人骁勇，力兼数人。少学，读书不成，去为僧，以其无赖，所往皆不容。乃乞食酸枣市中，市中人皆不与，罕之掷器于地，裂其衣，又去为盗。是时，黄巢起曹、濮，乃往依之。巢北渡江，罕之与其麾下走淮南，自归于高骈，骈表光州刺史。岁馀，秦宗权急攻光州，罕之不能守，还走项城，收其馀众，依诸葛爽于河阳，爽以罕之为怀州刺史。巢已败走，爽降唐，僖宗拜爽东南面招讨使，以攻宗权，爽表罕之副使，以兵屯宋州，又表河南尹、东都留守。秦宗权遣孙儒攻河南，罕之兵少，西走渑池，儒烧宫阙，剽掠而去。罕之壁渑池。

岁馀，诸葛爽死，其将刘经立爽子仲方。仲方年少，事皆任经，经虑罕之凶勇难制，以兵攻之，罕之返击走经。罕之追至巩县，陈舟于汜水，将渡河，经遣张言拒之河上，言反背经，与罕之合攻河阳，为经所败，退保怀州。已而孙儒陷河阳，仲方奔于梁。梁兵击走儒，罕之袭取河阳，言取河南，皆附于梁。

罕之与言皆爽叛将，事已成，乃相与交臂为盟，誓同休戚不相忘。罕之御众无法，性苛暴，颇失士心。而言善治军旅，教民播殖，务为积聚。罕之用兵，言尝供给其乏。罕之求取无已，言颇苦之，不能输，罕之召言军吏笞责之，言益不平。罕之悉兵攻晋、绛，言夜袭河阳，罕之奔晋。晋表罕之泽州刺史，使李存孝以兵三万助罕之攻言。言求救于梁。罕之败于沇河，乃归太原，李克用延之帐中。罕之留其子颀事晋，乃之泽州，日以兵钞怀、孟间，啖人为食。居民屯聚摩云山，罕之悉攻杀之，立栅其上，时人号曰李摩云。是时，晋方徇地山东，颇倚罕之为捍蔽。李茂贞等犯京师，克用以兵至渭北，僖宗以克用为邠州四面行营都统，表罕之为副。破王行瑜，加检校太尉，食邑千户。

罕之自以功多于晋，私谓盖寓曰：“自吾脱身河阳，赖晋容我，未能有以报之；今行老矣，无能为也。若吾王见怜，与一小镇，使休兵养疾而后归老，幸也！”寓为言之，克用不对。佗日，诸镇择守将，未尝及罕之，罕之心益怏怏。寓告克用，惧罕之有佗心，克用曰：“吾于罕之，岂惜一镇，然鹰鸟之性，饱则扬矣！”

光化元年，潞州薛志勤卒，罕之遽入潞州，使人启晋王曰：“志勤且死，新帅未至，所以然者，备佗盗耳！”克用大怒，遣李嗣昭攻之。罕之执晋守将马溉、伊镡等，遣子颢送于梁以乞兵。梁太祖遣丁会守潞州，以罕之为河阳节度使，行至怀州，以疾卒，年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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